杜鹃鸟剧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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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鹃鸟剧本:
七月流火,阳光肆意地倾泻。不经意间,一声杜鹃的啼鸣,飘落在了我的字里行间,伴随着我深深浅浅的文字,一起翩翩舞蹈,陶醉 .......
哐吃!哐吃! 哐吃!.一列满载旅客的绿皮火车,正风驰电掣般地在铁路上疾驶。
此刻,正倚窗而坐的是一个年轻男子。他叫柳云帆,刚刚大学毕业。云帆生得眉清目朗。饱满的额头,高挺的鼻梁。笑起来稍稍上弯的嘴角,一切都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。
按说,云帆毕业留校的事情,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,可云帆还是谢绝了校方的好意,执意要求回到北方的家乡工作。经过学校再三考虑研究,校方最终批准了他的请求。云帆工作的问题终于尘埃落定,他被分回到家乡的绿荫中学任教,也就是在自己高中时的母校当老师。得到这个消息,云帆喜极而泣,在一一告别老师和同学后,他就提起自己的行李,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回家的列车。
这是八十年代初期的一个盛夏,柳云帆也就二十四,五岁。
车厢里的空气很闷热,同时也漂浮着一股异味。熏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。由于人多吵闹,云帆便抬眼向窗外望去,天空没有一丝云彩,炎炎的烈日象个大火炉,把地烤得发烫,有些土地竟热得冒烟。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,只剩下光赤赤的麦茬,有些地方嫩嫩的玉米苗已经探出头来,仿佛在向云帆示意问好。路旁的白杨高耸入云,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,让人更加感觉闷热烦躁。云帆觉着时间过得还真是快,想想不久以前自己还身在南方,窗外绿色盎然,自己光忙着找座位,放行李,也就看了一会书。怎么一转眼功夫,自己又地处北方了呢?
“ 好热呀!”车里有人叫起来。云帆也觉得很热,忙脱掉了自己外面的灰色衬衣,露出了里面洁白的背心。过一会还是觉得很热,云帆就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报纸,胡乱折了几下拼命向自己扇起来。这时的窗外,偶尔有丝丝微风吹过,可连吹进窗户的风都是热烘烘的。云帆有些汗流浃背了。
望着窗外不停掠过的行人、树木, 云帆绿色的思念,顺着窗外田野里绿绿的玉米苗一直蔓延到过去。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.......
云帆的家住在一个北方的名叫柳家村的地方。村子的正北修了一条防洪渠,渠道又高又宽。每每春暖花开的时节,渠道两旁绿草青青,许多叫不上名的野花竞相开放,红的、黄的、紫的。风儿吹过,花枝摇曳,很是好看。
村子的东头流淌着一条小河,河水清澈见底,河岸杨柳依依。夏天最热的日子,云帆和小伙伴们会在河水的深处扎猛子,捉鱼,嘻嘻哈哈。不远处,穿着花花绿绿的大姑娘,小媳妇坐在河边洗着衣裳。男人们则坐在一旁吸着烟袋,时不时还打起了嘴仗。
想到这里,云帆酷酷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。
云帆的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,家门口种着两棵柿子树。每当到了秋天果子成熟的季节,树上便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柿子。远远望去,彷佛一盏盏火红的灯笼。
在云帆的记忆深处,妈妈最喜欢站在柿子树旁向远方张望。先是等待爸爸。爸爸柳成荫是抗美援朝退下来的军人,后转业在镇上的综合厂上班。所以每到节假日,星期天,妈妈就会早早做好饭菜,带着云帆和哥哥姐姐站在柿子树旁等爸爸。远远望见爸爸的身影,云帆会和哥哥姐姐连蹦带跳的迎上前去。爸爸回来了,他们可开心了,爸爸会为他们买回玩具玩,还会带回好吃的零食回家 。后来,他们慢慢大了。随着哥哥柳云天和姐姐柳云霞相继上学,妈妈就带着云帆站在柿子树旁等哥哥姐姐回家。再后来云帆也上学了,妈妈呢,放工后依然早早做好饭菜,站在柿子树旁等他们姊妹三个放学。可以说妈妈的等待,是云帆 他们全家最幸福的时光。
呜!呜!吃! ——,随着一声汽笛.火车终于停在了家乡的小站。“到家了!到家了!”车上的几个孩子兴奋地欢呼跳跃,一下子把云帆的回忆打断了。
云帆提起行李下了车,出站后随即搭上一辆突突车(一种三个轮子的载人车),向着村子的方向奔驰而去。
又一次站在村头的坡上,云帆有些激动也有点难过。远远望去,一天红褐色的小路蜿蜒伸向前方,伸向村口。门前的柿子树依旧,人却亦非。妈妈已于两年前溘然离世,让人一想起就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此时七月,季节未到,远远望去,柿子树上只能看到稀疏的柿叶在飘动,树上青青的柿子远处还看不见。然而令云帆难以置信的是,树下竟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女人。是妈妈,这根本不可能!那么是妻子梅音,她在等待我回家吗?云帆 的心突地剧跳起来。
云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记得梅音信上告诉他,爸爸的身体最近不是很好,正在卧床休息。梅音怎么会出来接他呢。云帆的脚步加快了,他三步并作两步,飞一般地冲到了门前。他呆住了,柿子树旁,站的竟然真是妻子梅音。
“梅,梅音,爸怎么样了,你,你怎么会站在这里 ?”云帆有些语无伦次了。看见云帆回来,梅音显然很高兴:“你回来啦,爸的身体已经好多了,已经能下床活动了,就是他老人家让我出来接你的。”。没等云帆说话,梅音又说道,“是这样,爸说妈曾经告诉他,你很喜欢妈站在门前等你,说这种感觉很温馨。”。云帆想起来自己,是对妈妈说过这样的话,想不到妈把他的话当成圣旨,记在了心里。可自己呢,却时常把爸妈的话当成耳旁风。有时还对他们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,有差点把一个好好的家,搞得支离破碎。他伤透了家里人的心。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,太自私了。然而,生活就是生活,再后悔也没有用,一切都是不可能重新来过的。
云帆同梅音一起走进了自家的小院。院内的月季花开得正灿烂。爸正在月季花旁坐着,他怀里抱着雪儿,旁边站着秋儿。爸年事已高,已退休回家。看见云帆回来,爸高兴地说:“帆儿,回来啦!” 云帆冲着父亲轻轻叫了一声“爸!”,就哽咽了。四岁的雪儿从父亲怀里挣脱下地,蹒跚着向他走过来,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他,六岁的秋儿则拍着小手高兴地喊道:“爸爸回来了!爸爸回来了!”。云帆抱起雪儿,揽过秋儿,他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落下来。云帆的脑海中浮现出十九岁时家里发生的一场变故。
那年云帆正在读高二,还差两个月就要毕业了。大姐云霞已经出嫁,哥哥云天正在部队服役,爸爸只有到了星期六晚上,才能回家休息。家里平时就妈妈一个人。国庆前夕,家里给已当连长的哥哥娶了亲。嫂子是哥哥的初中同学,下河村的韩梅音。梅音是个好女孩,长的端庄秀美。细细的眼,弯弯的眉,笑起来嘴角两个小酒涡。 嫂子性情温柔腼腆,不但人长的甜,嘴也甜,深得父母喜欢。此时梅音刚怀有身孕,这让爸爸妈妈感到格外高兴。他们很快就是要做爷爷奶奶的人了,时间不长就要享受家庭三代人的乐趣了。
可就在全家沉浸在无比美好的遐想之时,一场始料未及的事忽然发生了。
哥哥云天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,为保护自己的战友,不幸以身殉职。噩耗传来,全家人悲痛欲绝。爸爸一夜之间白了头发,妈妈也一病不起。嫂子梅音更是伤心地哭天喊地,寻死觅活。云帆和大姐在悲痛之余即要照顾父母,还要关心嫂子,极度的悲伤,让这个往日充满欢乐的家庭,顿时陷入了一种无比混乱的,不知所措之中。
但是,日子还得往前过。百般无奈之下,父亲做出了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决定。为了嫂子梅音和腹中的孩子,等云帆高中一毕业,就回村同嫂子梅音完婚。这样,亲骨肉不用分离,一家人又可以得以团圆。
云帆以前是听说过村子有这样的风俗,哥哥不在了,嫂子若不愿再改嫁,就由弟弟娶了嫂子,这在当地农村叫做续亲。
可真当知道这样的事情也落到自己头上时,云帆还是一下子惊呆了。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父亲这样的安排。况且他早已心有所属,在学校暗恋上一个名叫高雅的女生。
高雅是他们班里的副班长,人长得挺漂亮,瓜子脸,白皮肤,眼睛又黑又亮。高雅为人很是淳朴善良。虽说是县城里的女孩,爸爸妈妈都是老三届知青。父亲高树林在县工商局当局长,母亲梦新月是县医院的医生。可在高雅身上,看不到半点城里女孩固有的娇气和优越感。她对每位同学都一视同仁,关怀备至。时不时还帮助农村来的同学复习功课,送他们一些学习用具。高雅在班里威信很高。云帆和她都是学生干部,所以接触的时间就比较多,加上又都比较喜欢文学和音乐,也谈得来,所以没事的时候,就在一起谈文学评音乐。云帆从上高中起就暗恋高雅。他也明白自己是农村来的,真想要和高雅结婚,那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——痴心妄想,太门不当户不对了。可没有办法,自己就是喜欢高雅,真心地喜欢。
云帆想好了。等自己高中一毕业,就立刻去县里找二叔柳成行。让叔叔设法为自己谋一份工作。时机一旦成熟,他马上向高雅表白。谁曾想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。
所以,当云帆听父亲做出了这么一个重大举措,他人整个儿傻掉了,呆掉了。他是一百个,一千个不愿意呀!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,任谁叫也不开门。母亲呢,她也心疼云帆,可她实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,只有悄悄自己抹着眼泪。
就这样,云帆把自己关进房间整整三天,人也瘦了一大圈。他终于肯出来见人了,也肯吃饭了,只是还不大愿意同家人说话。
是啊,云帆心里苦啊!可他不愿意又能如何?看到嫂子伤心的一次次昏死过去,父母愁眉苦脸、唉声叹气的样子,云帆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。
想想哥哥云天从小聪明懂事,虽说只大云帆两岁,可好吃好喝好玩的全尽着云帆,只要是云帆有事,他就第一个往前冲。云帆是家里的骄子,父母的宠爱,哥哥大姐的呵护,让云帆无时无刻不在享受亲情的温暖。
现在,最最爱他疼他的哥哥云天走了,大姐云霞已早已为人妻,为人母,她有她的家庭需要照顾。妈妈身体不好,受到这次重大打击后,身体状况就更差了。爸爸还有工作要干,要养家糊口。家里一个病着,一个有孕在身,谁来照顾他们呢?家里一大摊的活怎么办?
思前想后云帆终于含泪答应了这门婚事。云帆是一个孝顺孩子,他不能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倒下。哥哥已经走了,他要替哥哥尽孝。他也不能让嫂子梅音和她肚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,那样怎么能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哥哥。再说那孩子也是哥哥唯一的血脉,他们柳家的亲骨肉。
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得飞快。毕业时间不长,在爸爸妈妈和村里人的张罗中,云帆同嫂子梅音结为了夫妻。
至今还记得,自己结婚那天是个三月的中旬,正当春暖花开之际。那天的天气非常好,阳光灿烂。村子里是从未有过地兴奋和热闹。村头粉的杏花开满了枝头,田间的桃树也绽开了红红的笑脸。路旁的樱花树,那一簇簇粉白的的花团,好似漫天飞雪,随风飞舞。河道两畔,杨柳婆娑。家家门前花坛里的的玫瑰,也在迎着阳光绚丽地开放。
杜鹃鸟早早地就卧在电线杆上,它在不停地呼唤;布谷,布谷。 春天来了,春天来了。村头大道上,村民们把锣鼓敲得是震天地响。孩子们欢叫着,蹦跳着,一个个喜气洋洋。但此时云帆的心情,说不清是喜还是忧。突然在一瞬间,云帆的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高雅的倩影。他感觉她就在眼前。云帆的心突地痛了那么一下子。……
忘不了小时候听母亲讲过,在他们乡下,人们常常把杜鹃鸟叫布谷鸟,还说它是益鸟。是捕虫能手。每当春天来临,到处便可听到“布谷,布谷”的阵阵鸟啼声,它是在催人不误农时,及早春播。到了小麦快要成熟的时候,杜鹃鸟又会飞出来,她喊着;“算黄算割,算黄算割,”,意在提醒人们麦子熟了,准备收割。
稍大了一些,还听了有一个传说,也是关于杜鹃的,说是周朝末年,蜀地有一位名叫杜宇的国君,他在位期间,教民务农,很得人心。后来被奸人害死,冤魂化为了杜鹃,也就是布谷。每当春末夏初的清晨,它就会提醒人们:“布谷”、“布谷”。而其鸣声,似有诉不尽的哀怨,引来多少骚人墨客的愁思。自暮春至初夏,于田间地头山中,日夜悲啼,叫得嘴中流血,声若“不如归去”“不如归去”,哀婉凄侧,动人心腑。喊道最后,精疲力尽。鲜血撒于干枝,便化为遍地的杜鹃花。
初中后也看过李白的诗,他在《宣城见杜鹃花》 中写道;“蜀国曾闻子规鸟,宣城还见杜鹃花。 一叫一回肠一断,三春三月忆三巴。”还有他的《蜀道难》“青泥何盘盘,百步九折萦岩峦。扪参历井仰胁息,以手抚膺坐长叹。问君西游何时还?畏途巉岩不可攀。但见悲鸟号古木,雄飞雌从绕林间。又闻子规啼夜月,愁空山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,使人听此凋朱颜!”。
也读过李商隐《锦瑟》;“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。庄生晓梦迷蝴蝶,望帝春心托杜鹃。”沧海月明珠有泪,蓝田日暖玉生烟。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”还有白居易在《琵琶行》中有“杜鹃啼血猿哀鸣”的说法,杜甫的《子规》诗里面有“两边山木合,终日子规啼”的句子,《西厢记》中也有“不信呵去那绿杨影里听杜宇,一声声道‘不如归去’” 的举证。
是啊,“从今别却江南路,化作啼鹃带血归”“柳丝空有千万条,系不住、溪头画桡!想今宵,也对新月,过轻寒、何处小桥?玉箫台榭春多少!溜啼红(指杜鹃的叫声),脸霞未消。怪别来,胭脂慵傅,被东风、偷在梢。”。
那一阵,云帆一边走一边想,他感觉自己的身与心,就像是一只杜鹃鸟,在空中飞啊飘的,迟迟不肯落下来,他也不知自己该往哪个地方落。而耳旁杜鹃的声声唤归,让他痛,让他悲,也让他流泪。他不知究竟何时,才能让自己远去的心真正归来。……
云帆总算是和梅音完了婚,他们婚后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,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像平静的湖水,没有激起半点波澜。时隔半年后,云帆听说高雅的父母调走了,去了另一座城市工作,而高雅也跟着父母一起走了。
云帆向往的美好的爱情梦,彻底地破灭了。他觉得自己同高雅还真是无缘,他该爱时也爱了,可是最后却还是走散了。所以他也就下定决心和嫂子,不,现在应该是妻子梅音好好过日子。白天他们双双下地干活,晚上,梅音坐在灯下赶制小孩衣物,云帆则一旁看书,练笔。母亲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,父亲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他们这个家已经从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。
一个秋日绵绵的清晨,梅音为柳家生下了一个男孩。小家伙长得真像哥哥云天,虎头虎脑,真是可爱,全家人打心眼里高兴。云帆为他起名柳如秋,小名秋儿。看着父母欣喜若狂的样子,云天感觉自己对爱情的牺牲还是值得的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,就在秋儿快一岁的时侯,高考制度突然恢复了,这对云帆来说还真是一个好消息。云帆备战了一 段时间,但当年没考上。云帆有些灰心了,他想放弃高考,专心种地。可梅音说你底子那么好,放弃有点真太可惜了。幷督促他继续复习,继续高考。
就在秋儿一岁半的时候,云帆发现正在厨房做饭的梅音突然呕吐起来,云帆吓坏了,要拉着梅音去看医生。梅音却笑了:“傻瓜,我没病,是你有孩子了!”’“真的!”云帆高兴的一下子跳起来。他上前去要去拥抱梅音,梅音先红了脸:“去,去,就不怕妈和秋儿看见!”’。
这一年夏天,云帆又参加了一次高考,还是差几分没考上。梅音已经开始显怀了,可她还是坚持干这干那,并时不时督促云帆复习功课。云帆拗不过梅音,就继续坚持努力学习。
一个雪花飞舞的傍晚,梅音为云帆生下了一个女儿。云帆的眼睛,梅音的嘴巴,真是一位美丽的公主。云帆喜出望外,他为女儿起名叫柳如雪,小名雪儿。小雪儿的出生为云帆带来了好运。
又一个春天降临了,云帆为梅音写下了一首小诗:当冬天的脚步已经走远,你悄然来到了我的身边;我本想送你一片绿叶,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 .......。这篇小诗不久就被一家报纸刊录用,并刊登出来, 同年的八月,云帆接到了南方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。
此时的雪儿已经快十个月了,开始牙牙学语。两岁多的秋儿拉着玩具车,在院里高兴地跑来跑去,一边跑还一边大喊;“爸爸要上大学了!爸爸要上大学了!”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。自从有了秋儿和雪儿,爸爸妈妈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,所以这个家时不时会转出阵阵笑声。 .......